儘管伊號作戰在日本人遭受的人力和物質損失方面是失敗的,但山本大將認為它是成功的,他認為對盟軍造成巨大的損壞。他現在確信他們在海空的勢頭已經停止。例如,日本聲稱在4月7日的瓜達康納爾島任務中擊沉10艘運輸船、一艘巡洋艦和一艘驅逐艦,但實際盟軍損失僅有一艘油輪、一艘美國驅逐艦和一艘澳大利亞護衛艦。日本的行動確實暫時阻止盟軍的初步行動,但接下來的幾個月將看到攻勢開始,在1945年取得勝利之前不會停止。
山本大將利用伊號作戰後的短暫閒置時間安排對前進基地的檢查,並與他的戰地指揮官協調未來的戰略。這位海軍大將在前線是日本軍隊的熱門人物,他的出現也將進一步鼓舞士氣。日本方面沒有人敢預測,在山本訪問前幾天倉促策劃的任務會嚴重打擊戰爭剩下幾年的士氣。
迪林傑
4月14日,美國海軍部透過無線電截獲消息,山本將在接下來的四天內檢查前進基地。日本的密碼被破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而這位海軍上將的日程也已為人所知。部長法蘭克 · 諾克斯(Frank Knox)起初將這些信息視為外圍情報,然後重新考慮實際攔截和消滅一名關鍵敵人戰略家的可能性。準備工作必須錯綜複雜,不僅要偽裝實際攔截,還要隱藏盟軍可以使用日本加密通信的事實。
攻擊的美國戰鬥機(很快確定只有空中攔截才有很大的成功機會)必須在低空沿不同的路線飛行近400哩,以給人一種在很長的巡邏中偶然遇到的印象。
P-38是唯一可能執行該任務的載具,因為它在南太平洋的所有戰鬥機中航程最長。即便如此,特殊的長程外部副油箱仍被緊急送往瓜達康納爾島,在那裡,第339戰鬥機中隊的成員正在聽取任務計劃的簡報。山本在通信中被賦予迪林傑的代號,以增加該計畫險惡的影響。計劃中的任務將具有歷史上跟踪和消滅知名美國惡棍的所有陰謀。
約翰·米契爾少校已經飛P-38戰機取得五架戰果的王牌(以及用P-39擊落另外三架),當時他被指派率領18架選來完成任務的戰鬥機。攻擊組的飛行員包括湯馬斯·蘭菲爾上尉、雷克斯·巴爾伯和貝斯比·福爾摩斯(Besby Holmes)中尉,他們每個人都至少取得三架空中戰果。當18架P-38中的2架中止任務時,攻擊組的4架戰鬥機和掩護組的12架戰鬥機將完成任務。
1943年4月18日上午8點之前,第339戰鬥機中隊的16架P-38成功地清除瓜達康納爾島,並為卡希利地區設定航線,該地區沿所羅門群島北部航線飛行兩個多小時。為了避免在形成所謂「狹縫」的島鏈中發現敵人,P-38飛到島嶼西南部的海上。保持在低於雷達之下的掩護,飛行員在通風不良的駕駛艙裡掠過波頂,太陽和新的無阻礙外油箱的結合讓燃料自由晃動,每次改變航向都會使P-38失去平衡,使飛行不舒服,也不確定。
然而,米契爾少校完美地完成手頭的任務,並在大約上午9.30的會合時間將他的突擊隊引導到正確的位置。幾分鐘後,道格拉斯·坎寧(Douglas Canning)中尉發現敵機(兩架「一式陸攻」轟炸機和六架零戰護航),美軍編隊分為預先簡報的攻擊和掩護組別。四架由蘭菲爾、巴爾伯、福爾摩斯和雷·海因(Ray Hine)中尉駕駛的 P-38G迅速佔據兩架「一式陸攻」轟炸機上方的攻擊位置,而米契爾則將其餘的P-38帶到更高的位置以作為掩護,以防更多護航的零戰出現。
接下來的片刻可見閃電攻擊組全部四名飛行員都與護航戰鬥機交戰,兩架「一式陸攻」轟炸機都落到美國人的槍口下。巴爾伯(P-38G-13,43-2204/「白147」)展現驚人的表演,擊中兩架轟炸機並擊落一架零戰,而蘭菲爾(P-38G-13,43-2338/「白122」)擊落另一架戰鬥機,並在山本的轟炸機撞上被巴爾伯攻擊嚴重損壞的樹木時向它開槍。蘭菲爾聲稱,他從直角擊中轟炸機並落到它後面,就在它在樹梢上失去一片機翼並在起火墜入叢林時。
在攔截開始時,兩架日本轟炸機已經在布干維爾(Bougainville)最南端的海岸上空。山本的轟炸機已經轉向內陸,而另一架「一式陸攻」則朝著大海飛去,以躲避巴爾伯的攻擊。當日本飛行員巧妙地從他的P-38下方轉向大海時,後者失去轟炸機,但很快又找到它,並觀察到福爾摩斯(P-38G-1-LO, 42-12690/「白100」)和海因在與零戰交戰前做個快速通過。三菱轟炸機顯然已經被巴爾伯和福爾摩斯的小隊稍早的攻擊擊傷,當它再次受到前者的射擊時,它似乎爆炸了。
兩架轟炸機當然都被擊落,幾架零戰也被摧毀,P-38飛離布因附近已經成為一個明顯引起注意的日本機場。儘管其他許多架零戰 都在孤注一擲地試圖保護大將並趕上美國闖入者,但當中隊返回瓜達康納爾島時,雷·海因是唯一被發現失踪的飛行員。
爭議
自山本任務成功完成以來的幾十年裡,隨後出現兩個有爭議的問題。最近的問題是選擇單獨敵方名人進行暗殺的其中一個道德問題。提出道德問題固然很好,但鑑於戰爭的壓倒性地不道德,相比之下,強調這種孤立的行動似乎幾乎是幼稚的。
推測的第二點當然是次要的,但就本書對P-38王牌的細節而言很重要。自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以來,該任務的實際擊落宣告一直存在一些混淆。這主要是因為整個行動最多只發生在四分鐘的時間內,同時缺乏照相機證據來提供無可爭議的證據。因此,發生的事情的唯一證明是參與者自己提供的。
戰後多年,證據的份量主要來自湯姆·蘭菲爾,可以理解他聲稱擊落山本轟炸機的主要功勞。美國空軍仔細權衡所有證據,明智地決定將這次任務的功勞分配給攻擊組的飛行員。蘭菲爾獲得擊落山本轟炸機二分之一與一架護航零戰的功勞。巴爾伯則獲得另外一半的擊殺功勞,以及與福爾摩斯共同擊落第二架轟炸機的功勞。後者也擊落一架零戰。
戰後研究找到護送山本飛行的六架零戰的唯一倖存者,柳谷 謙治(Kenji Yanagiya /やなぎや けんじ),他報告說整個零戰護航機在戰鬥後安全著陸。鑑於這些證據,蘭菲爾聲稱擊落的零戰—當然是來自護航而非布因的簡易機場,因為那個基地當時只是對美國人的出現作出反應—似乎是無效的。事實上,由於這個訊息以及戰後對日本損失記錄的檢查,戰果被官方取消,蘭菲爾總共有4.5架空中擊殺。直到1987年11月26日,距離他72歲生日還差一天,湯姆·蘭菲爾在聖地亞哥死於癌症,他一直在努力爭取擊落山本轟炸機的全部功勞,以保持他垂涎的戰鬥機王牌地位。
多年來,其他研究人員試圖通過承認雷克斯·巴爾伯是唯一擊落山本的人來驗證相反的情況,並根據以下主要觀點提出他們的案例:
一、蘭菲爾關於零戰和「一式陸攻」的報告中的差異,他說這兩者都在他的砲火中失去一片機翼。執行任務的其他飛行員表示,轟炸機似乎只是機尾彈被擊中,這與巴爾伯的說法一致。
二、柳谷的證詞,這在一定程度上證實轟炸機只是從後方遭到攻擊。
三、在布干維爾叢林中轟炸機殘骸的物證,殘骸仍然有著從後方發射的彈孔,並且明顯的事實是,當它在起火墜毀時兩片機翼都還連著。
除了大多數戰果功勞一開始是任意的這一事實之外,幾乎沒有理由改變美國空軍授予共享戰果的最終決定。巴爾伯是一名出色的P-38 飛行員,當然在這次任務中扮演了重要部分,但空軍做出了一個明智且最終公平的決定,為這項任務分配功勞。
至於蘭菲爾報告中的差異,從對戰鬥機飛行員的數百次採訪以及對這些飛行員提交的數千份戰鬥報告的審查中,作者得出結論,誠實的差異更多是規則而不是例外,而蘭菲爾除了聲稱轟炸機的全部功勞外,其他任何事情都不能歸咎於他,因為他應該得到的功勞不超過一半。很可能他在非常低的高度攻擊「一式陸攻」時不時地瘋狂開火,而他最後觀察到的可能是山本的轟炸機削過叢林中—他可能因為興奮將被墜毀的轟炸機切開的大樹枝混淆為從失事飛機上剪下的機翼。
美國空軍審查委員會無視柳谷的大部分證詞,因為它與早先關於空戰的陳述、他增長的年齡與接觸某種信仰相衝突,被認為是可能扭曲他40到50前記憶的因素。 在另一架「一式陸攻」轟炸機上的另一名日本目擊者似乎證實了其中一架P-38從側面攻擊山本的想法。
幾天後,日本人對大將的「一式陸攻」的殘骸進行檢查,發現它在墜機事故中幾乎完全被摧毀,並引發大火。大多數子彈和機砲損壞的證據都被大火燒毀,經過多年在潮濕的叢林中腐爛,幾十年後肯定不能被認為是有效的。
雷克斯·巴爾伯就此事的長期爭議發表或許是最有道理的聲明,他宣稱執行任務的每個人都享有足夠的榮耀。無論如何,真正的成就是米契爾出色的導航工作,為進攻的P-38提供了完成一項非常艱鉅任務的最佳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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